Sick in bed, and dream came true

有生以來最嚴重的一場感冒，「似乎」是接近尾聲了吧（老天拜託請一定要這樣）。

從上上禮拜六，也就是我生日的隔天開始，我已經看過了不知道幾次醫生，而且還中西醫都有，

大小診所也跑了不知幾趟，甚至兩度進急診室裡住院觀察，還勞動多位友人輪番前往亞東醫院照料，

但說也奇怪，前前後後做了那麼多檢查，照X光、喉頭抹片、驗血、心電圖…反覆進行後，

每次的檢查結果卻都顯示只是「一般的感冒」，非但不是H1N1，甚至連A型或B型流感都稱不上，

就連發炎指數也只略高於一般人而已，但我的各種症狀之強烈卻讓我寧願得的是H1N1，   

反反覆覆的高燒，之後卻變成猛烈地盜汗，飆汗的程度甚至讓我體溫一度不足36度，

而夜晚的狂咳和肌肉抽慉也讓我非得靠藥物才能入眠。

王老先生告訴我，在我被打了肌肉鬆弛劑入睡之後，我的橫隔膜仍然不時地在大力抽動，

但醫生卻查不出為什麼會這樣，只好繼續靠藥物解決。

直到昨夜，我終於可以不藉助藥物而入眠了，雖然仍是咳了一晚，雖然還是只能斜坐著睡，

但白天的時候我看起來也總算像是個「正常人」，雖然還是昏昏沉沉的，但咳嗽也不那麼猛了。

看來，一場兩個禮拜的大病應該真的是要慢慢走入尾聲了。

這次的大病，最辛勞當然是一直在照顧我的女友，不論是住院或是在家裡，這些日子她簡直成了傭人，
在我兩度接連著進急診室的時刻，她幾乎是不眠不休地在照顧我，讓我不禁也開始擔心她的身體，
幸好王老先生、美惠、乃妞的支援讓她在最累的時候能有一些喘息的機會。
這兩個禮拜我幾乎是什麼也不用做，她也幾乎什麼都不讓我做，一切都幫我準備得無比周到，
我在病榻中不禁自思，換成是她生病、我照顧，我應該也沒辦法做得那麼細膩和體貼，
感激與感動之餘，我也想起多年前還不認識她的時候，當時在病榻上實在只有一個慘字可以形容，
我回頭去找了找以前生病時在網路高中班版上寫的東西，看看以前的文字和心情，
七年前的一場病和今日相比，情況似乎還是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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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過了沒幾個小時，突然得要收回先前所講的話了，
因為發燒一直不退，下午也就沈溺在昏睡的狀態中，
根本就沒有心力來看我企盼已久的小說，
更糟的是想睡也睡不好，不但淺眠又一直做一些亂七八糟的夢，
醒過來之後只覺得更累，但是也已經睡不著了....
雖然沒有咳嗽和流鼻水；但是卻一直有點想吐，
拉肚子好多了，大概是因為今天幾乎完全沒有進食，
而且也不太敢喝水的關係吧！
最糟糕的還是昏沈和胸口煩悶，這不但讓我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更讓我唸不了書，也沒力打電動、看電視，
這無疑是我最討厭的狀態～～大腦被廢，卻暗地裡脫韁奔跑，
無力的身體變得很敏感，洗澡碰到熱水哇哇叫，洗碗碰到冷水呀呀叫，
總之就是變得很會亂叫，似乎是被01+給附身了一樣，
（01+，不要不承認！！！）

然後是嘴巴裡那不討人厭的滷蛋味也消失了，轉而成為討人厭的苦味，
吃了幾片口香糖（這是我今天吃最多的東西）也還是消不掉。
突然間，就在窮極無聊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想吃附近賣的紅豆湯，
可是自己無力去買，託室友去幫自己買這種東西也不好，
所以也就想著（其實腦子一直在亂想，根本停不下來），
如果這時候有個女朋友在身邊有多好....
然後緊接著就覺得這種想法真是要不得，完全是工具性的考量，
我所需要的似乎更是一個可以使喚的菲傭（只在此刻），
然後就繼續想到康德所講的工具和義務的關係，
然後又想到尼采對康德的批評，就是嘛，道德怎麼會是先驗的呢？.....
總之，腦子裡就有幾百個人到處跑來跑去，
受不了了便打開電視，繼續做無謂的抵抗，
然後又繼續想，其實這種經驗也是必要的，
藉由親身經歷這種身心一元的苦痛感也可以揣想尼采畢生所不斷經歷的感受，
可以體驗為什麼會有那樣反直覺的哲學思維產生，
這不啻為一個附加的好處。
然後轉念想想，其實這樣的狀態的好處並不只有一個啊！
因為我可以就這樣「專心地生病」，什麼都不用管，
不用管今天看的書太少沒進度，不用管這一句德文的es到底是指什麼，
不用管外面的地板有點髒該擦了，不用管晚餐到底要煮些什麼，
也不用管經濟緊縮，要趕快多找幾個家教，
甚至連明天要家教都不用擔心了，反正生病最大！
而且最棒的是，可以毫無顧忌地在半夜看料理東西軍，
反正一點食慾也沒有，不用怕看得到吃不到的那種痛苦，
這算是一個附加的快樂吧！哈哈哈....可是看不了十分鐘又覺得想吐了，
不知道能做什麼，所以只好跑上來，繼續亂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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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我還在唸研究所，鎮日為寫論文、趕進度所苦，一場病痛反而也算是休息的好機會。
只是當年的「要不得的念頭」現在已經「美夢成真」，而且還比當年幻想的好上許多。

如此看來，在病榻上，或許我還是個幸運兒，這樣的一場大病，竟也是幸福的一次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