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記/2009/09/24

 

在陽明春天餐廳採訪，不遠處的歐巴桑看著攝影師的燈具閃閃生光，問了問服務生我們在幹嘛。
服務生答是雜誌採訪，歐巴桑續問是什麼雜誌，服務生又答是中興保全。
只聞歐巴桑朗聲詢問其友人：「你聽過中興保全雜誌嗎？」一聲猶未以之為足，
接著又再問了幾次，似乎是見我沒有主動過去答覆，怕我沒聽到一般。
攝影師小游聽得好笑，終於忍不住問我：「你真的不要過去跟她說明一下嗎？」我搖搖頭。

但歐巴桑的好奇心豈是我這相應不理就可以對付得了的？不多久她直接走了過來，
先是在一旁觀看，隨而站到攝影師身後東張西望，時而看看我們拍的是什麼菜，
時而瞧瞧攝影師，偶爾還轉向我，一副欲言又止、想進又想退的模樣。

我還是一個字不吭。

敵不過這深溝高壘、堅壁清野的策略，歐巴桑終是鳴金收兵，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了。
理之當然，這法子連諸葛亮都想不出解方，何況一個區區的歐巴桑？
其實，打從一開始她大可以直接問我，再不然走過來時出言相詢一樣有用，
但她自認世事會照著她設定與導引的方向前進，我反而更不願見她如此便宜如意，於是乎，歐巴桑敗了一陣。
這對於行為、活動與反應的法則計算，其發軔之處有點神似賽局理論。
但話說回來，我覺得叫做「測不準定理」還比較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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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下了陽明山，為了趕稿到處找有網路的咖啡廳，終於在士林捷運站旁尋得。
急急開了電腦，發現這裡也有人在採訪，原來這是藝人坣娜開的店。
也許是什麼「名人美味特集」之類的吧！報導氾濫的時代，採訪，何其多矣。

採訪人員們不久紛紛告辭了，接著坐在我對面的三個中年男子也分批走了，
這幾個人方才正在高談許舒博是如何失策不懂事因此沒有要到101董座，
以及國民黨接下來要如何應對世局，還有馬英九實在不夠聰明云云；
闊論時以國語為主，台語為輔，時而蹦出幾個英文單字，如「intergrate」之類的。

其後，一直到我七點半交稿，店裡竟再沒有一人光顧，
坣娜索性也不避諱，利用時間開始為新員工上起訓練課，
幾人調製出了多杯飲料，但店內唯一的可以收費的只有我桌上這杯咖啡冰砂。
而且，到我近八點要離去之時還剩了一大半。

但我開水卻喝了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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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多，在捷運站旁晃著。走進了格子趣，意興闌珊地東瞧西看，不知不覺走到了店內最深處。
忽一回頭，猛見店裡不知何時竟已盤踞著約有三十名的女生，而男性獨我一人，不禁大駭失色。
實則在一群女人堆裡並不會讓我不自在，但眼見這些人均是穿著形形色色的不同制服，
顯然是一群女高中生，這卻令我感到窒息般的不適，只得匆匆走出店外。
是什麼嚇跑了我？自己似乎也不是很清楚，但總覺得那不該是我應身處的時空。

轉念想想，我高中時整天掛在嘴邊、最受我疼愛甚至為她把屎把尿、看著她長大的外甥女，
恰好也已經是這個年紀，都已經高三了呢，明年，她就要成為大學生了 。

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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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誠品，感覺毫無生氣。

誰毫無生氣？是我還是誠品？都不是，是書。

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幾個跟我一樣的傢伙？這麼喜歡書，卻又那麼討厭書；
自願選擇了進入了這個行業，卻又認為這個行業不會有未來。

但正是因為喜歡書，所以才會那麼討厭這成堆的書山，找了半天沒一本想買。
也正是因為進入了這個行業，才知道這一行哪還有人在看什麼未來。

再一次地，我又逃出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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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運列車上，我抱著筆記型電腦站定，剛剛搭車到台北車站時尚有位子可坐，
我無聊便打起了這篇文章，想到什麼便打些什麼，毫無章法。
在台北車站轉了車後，卻連站好都不容易，只得抓著電腦靜靜站在我奪得的這方寸之地。

身旁兩個女生，聽那口氣和用詞該是大學生吧，而且應該是英文系的學生。
兩人大談各自在歐洲跑過了哪些地方，有什麼了不起的見聞，而對方最常出現的回答是「真的嗎！」
忽然間一人打住話題，向另一人問道：「我問妳喔，我有一次認識了一個外國人，
我問他『Are you straight?』，結果他反問我『Are you not?』，那他到底是不是gay啊？」
另一人沉吟良久，答道：「應該是啦，只有gay才會這樣問啊！」
接著，兩人又繼續剛剛關於歐洲有哪些了不起的地方的話題了；巴黎、米蘭、布達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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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設想一下下面兩段對話：

Girl: Are you straight?
Boy: Are you not?
Girl: No, don't try to avoid the question, are you?
Boy: Me either, I just think counterquestion is witty.

Girl: Are you straight?
Boy: Are you not?
Girl: No, you are so talking like a gay by asking me the question back.
Boy: Wow, Freud, you really got me!

對話的內容不是那麼重要，重點是兩種對話都有可能發生，而且雙方都沒有做出違心之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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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一句反問就可以得知一個活生生的人的性向，
而不需要認識他的個性、形象、過去，這真是了不起的技能。
也難怪這世界上那麼多人會喜歡先看星座怎麼描述一個人，然後才考慮要不要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