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和搭訕相關的記憶

我從未搭訕過路人。但，我有著幾個和搭訕相關的記憶，而且都跟同志有關，
地點也都相同，那就是咱們偉大的同志集散地 — 228紀念公園。

要升上大二的那年暑假，我獨自在台北街頭物色適合的對象。
別想歪了，我是在找推銷的客戶，因為當時我正在當暑期推銷員賺學費，
酷熱的街頭曬得我頭昏腦脹，一早上業績掛蛋的我在南陽街附近走來走去，
眼看是中午了，也就隨便在便利商店買了個飯糰和飲料，走到228公園的長凳上坐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一個年約40的男子向我走了過來，跟我坐在同一條長凳上，
我看了他一眼，並不以為意，因為那是少數有樹蔭遮蔽的長凳，他想必也是在避暑吧。
不一會兒，大叔（當時我還未滿19，稱他為大叔一點也不為過！）開口了：
「少年耶，你在這裡幹嘛？」他操著台灣國語的口音對我問道：「在這裡吃東西不熱喔？」
「還好啦！」我有氣沒力地回答，心裡只想著下午要去哪裡推銷。

「喔...」，大叔頓了一下，接著問：「你背那麼大一包東西是什麼？」
「產品啊！我在做推銷啦！」我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難道....難道.....，
難道他有可能會跟我買東西嗎？（當年真是天真得可以）
「那個喔....」大叔又問：「你知不知道哪裡有休息的地方啊？」
「休息？」我沒聽懂他的意思，問道：「公園不是嗎？」
「不是啦！」大叔有點不耐煩了：「我是說旅館之類的地方啦！」
「喔」，我居然還是沒會過意，只是覺得他大概不太可能會是我的客戶，
於是就隨便回答他：「市政府旁邊有啊！」（我心裡想的是凱悅，真正的「旅館」）
大叔楞了一下，過了幾秒把頭靠近過來了一點，賊頭賊腦地問道：
「我不知道路，你可不可以帶我去？」「錢我出。」
此時我居然很了不起地還是一點都沒聽懂他的「明示」，只是不耐煩地回答：
「很遠耶，你就坐計程車自己去啊！」（忽然想起那時捷運還沒通車，天啊，這真是個古老的故事）
「不要啦，我又不知道哪一間，你帶我去啦！」大叔還撒嬌....媽的勒，我更不耐煩了：
「我很忙啦！下午還有工作，我想先吃完東西，謝謝。」
大叔看我有點火氣了，終於不再自討沒趣，乖乖地離開了。

過了不知多久，我才知道那裡是同志的大本營，仔細回想起來，也就明白當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麼不可思議的情節，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自己蠢到不行，就算那不是228公園，
對方的話都講成這個樣子了，你怎麼還會一點頭緒都沒抓到？
還坐在那裡活像個阿甘一樣，而且也一樣拿著個大包包，幹嘛？跟大叔分享巧克力嗎？


想像一下當年的畫面：

God! It seems like I'm waiting for gays, oh sorry, guys, to hit on me.

唯一可以讓這段怪譚make sense的理由是，我是高雄人，剛到台北唸大學一年，
大一時又瘋狂打工，不問世事，不知道228公園的「秘辛」乃是情有可原的。

過了多年，時間推移到我的研究所時期，由於習慣和工作的原因，雖然唸的是新竹的大學，
但我還是住在台北，有課才會去新竹。一天下午，為了兵役體檢的事情我必須到台大醫院去，
但我卻選擇搭捷運在台北車站下車，然後沿著重慶南路慢慢逛書店走到台大醫院，
這條路線必須穿越228公園，當時的我當然早已明白從前的「故事」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不要說是白天了，就算晚上經過228我也不會覺得害怕或噁心，
因為我知道那些同志只是被逼著得要靠這個集散地來物色對象，我不會遭遇到什麼危險，
反過來說我更覺得這是一個社會觀察的好時機。當時我邊走過公園邊想著，
如果再讓我碰到那個板凳大叔，我應該會跟他聊久一點，因為我很好奇他這種方式有沒有成功過，
想著想著，眼看公園就要走完了，往台大醫院的出口處旁便是廁所，
那裡有一名穿著和打扮都很年輕的男子，站著三七步盯著我看，我一笑而過，一路走到醫院裡面。

體檢的程序比我想像來得久，台大醫院莫名其妙的分類方式更是讓我得要到處奔波，
那天我不知道在景福通道裡走了幾回，最後卻告訴我抽血的項目還得等一個多小時才能做，
因為我檢驗的是地中海貧血，跟一般的抽血檢查處不同。
沒辦法，等就等吧，為了消磨時間，我又走出醫院往重慶南路走去，
經過公園入口的廁所時，那名男子（這次我也比較有在看他了，長得其實不賴耶）還在那裡，
他一樣看著我走過去，我依然不當一回事，到桂林書局窩個一個小時看看有什麼書去了。
在書堆裡過了許久，我驚覺時間早就到了，該去醫院抽血了，便匆匆走往公園，想趕快回到醫院去。
這次，那個廁所男還是站在那裡，所不同的是他看到我時也向我走了過來，
我一愣之下停住了腳步，此時他指著我問了一句.....
「喂，要不要一起去上廁所？」

我呆住了幾秒，臉部也不知道帶著什麼表情，只是回答著：「不....用.....了」。
然後便逕自往醫院走去，腦子裡的驚嚇還是很大，忽然覺得他該不會是以為我在勾他吧，
不然我幹嘛一再地從他旁邊經過？而且我也有瞄他啊，如此說來，似乎也不能太責怪人家會錯意。

稍晚後我把這段經歷告訴了友人張志僑，引來他哈哈大笑，我也跟著笑了，此事也不再被我提起。
我好奇的是，兩段經歷相比，我是否有所成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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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我與妞和王老先生約了要去吃台大旁的「梅江」，七點時我騎著機車到了海山捷運站。
天色已黑，但機車停放處仍然擁擠非常，我緩緩騎過都沒看到空的停車格，
於是乎我索性往捷運站的另一個出口處駛去，想看看有沒有停車位。
人行道上站著一個男子，一直盯著我看，看得我頗不自在，直到騎車遠去，把他遠遠拋在身後方休，
但另一邊的車子卻顯得更擠，沒辦法，我只得回頭騎去，於是又經過了那名男子身旁，
他還是一直盯著我，我不理他繼續向前騎去，停下車挪了挪其他機車擠出車位來。
停好車後，我往捷運站走去，那名男子依然在那裡，依然盯著我；
就在我靠近他時，他忽然一個大動作往我走過來，我又楞了一下，然後.........






他便遞給了我這個：








（為了避免替他打廣告，內容我處理過了）

媽的！你這個老二（Dick）先生，有必要那麼積極嗎？
胖一點是不行喔？我想用賀寶芙減肥也不用找妳！要找也是找王媽大崴啦！

忽然間，我深深地懷念起以前被搭訕的日子........

難道變成胖子就只能收傳單而已了嗎？

沒關係，我吃梅江的烤肉還是不會手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