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羹 — 消失的兒時甜味

最近，我又開始想吃羊羹了。

小時候，羊羹那甜死人的滋味總是很能滿足小孩子嗜甜的偏好，
曾幾何時，包括羊羹在內，金莎巧克力、黃金糖等等我過去的最愛都被拋到了腦後，
原因不外是太甜了，那甜到麻痺味蕾的感覺在年紀漸大之後已經不再是一件快事。

當然，我這裡所說的是廉價的羊羹，更確切地說，是照片裡的這種義美紅豆羊羹，
我當然知道在日本有更高雅、更細緻、更紮實的羊羹，我也在日本吃過一兩次，
但那對我們這一代的人來說不是「羊羹」，而毋寧是另一種異國甜食，是和菓子罷了。
從小開始我們心裡所渴望的，乃是一大條甜到不行、膩到可怕的台灣羊羹。


前陣子，或許是在環球購物中心的美食街吃到了這個口福堂的日本抹茶羊羹，
那既不是淡雅又不夠過癮的味道反倒激發了我想痛快吃甜食的衝動；
我於焉開始尋找那小小的義美紅豆羊羹，沒想到隔了十來年沒買，居然還頗不易買到。
家樂福，沒有。COSTCO，沒有。頂好，沒有。7-11，沒有。萊爾富，沒有。
終於，全家有賣，但也只有賣迷你的小羊羹，那種長條型的並沒有賣，
而且價位也不便宜，一小塊羊羹要價20元，我還是買了幾次回家吃，算是為自己的味蕾憑弔一下回憶。


昨天，我和女友一起到家樂福去購物，我在甜食區裡亂晃，
赫然發現在熟悉的角落裡多了一包之前沒有的東西，一大包義美小羊羹，
一包八個，每包77元，比起全家所賣的便宜許多，我當下就拿了一包。
女友走過來看到我手上的羊羹不禁發笑，我也開心得笑了。
笑的是什麼？不是因為覺得「賺到了」，因為我的味蕾依然不甚喜歡那過甜的羊羹滋味，
所以我並不常買，一大包對我來說恐怕要吃上許久。

我笑，是一種寬慰，可喜的是兒時的吃食終於不再那麼罕見，
想來此時我向店員詢問「你們有沒有賣羊羹」時也不會再被用奇怪的眼光掃過。
年紀漸大，居然連這種小事也在向世界索求認同，如同柏拉圖所說的recollection一般。

賣場裡，我看看手上的那包羊羹，忽然又抓起了一包，這才安心地和女友推著推車繼續向前逛去。